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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7/17 20:01:00

题记:年9月23日晚,北大国发院、北大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北大经济学院、北大出版社联合邀请到林毅夫教授及多位经济学师生、伙伴共同研讨经济学的学问之道。嘉宾包括:北大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学术副院长王勇(对话主持人),北大经济学院副院长锁凌燕,陈一丹基金会教育研究院执行院长孟昭莉,北京师范大学一带一路学院执行院长胡必亮,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陈斌开,北大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级博士研究生张皓辰,北大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级博士后/国盛证券研究所宏观利率研究员文永恒,以及北大首届新结构经济学实验班本科生代表钟睿煊。以下内容根据圆桌对话内容整理。

王勇:非常荣幸作为林老师的学生来主持对话。林老师70岁生日在即。林老师60岁生日时,我们学生为他组织了一场国际研讨会。当时林老师的导师之一、诺奖得主、芝加哥大学贝克尔教授发来一段生日祝福视频,并对林老师的新书《本体与常无》进行评论,该书是以林老师的学生与他之间的问答方式展开的。贝克尔教授谦虚地对林老师说:“现在我把自己当成是你的学生,向你请教几个问题……”。这一幕让我印象深刻。据我观察,林老师经常与他在芝加哥大学的老师辈的经济学国际权威们交流学术观点,并常常提出与自己的老师们不同的观点,进行学术切磋,展示出“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精神,而他在芝加哥大学的老师们不以为忤,与他之间的争论与讨论也总是心平气和。和大家分享这些经历,是因为林老师最新出版的《园丁集》与《解惑集》又是他与学生之间的对话交流,今天让我们一起谈谈林老师的“师生之道”。按照林老师自己的说法,他是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第六代知识分子,那这样算来我大概是第七代,今天在场的同学中有不少还是本科生,应该是第八代。我们大家怎么看林老师的“师生之道”,几十年如一日对学生的谆谆教导?

首先请孟昭莉院长谈谈体会。

孟昭莉:林老师是年度“教学大师奖”唯一获得者。“教学大师奖”是由中国教师发展基金会组织、深圳市陈一丹公益慈善基金会捐资设立的奖项,也是目前国内高等教育教学领域最重要的奖项之一。林老师作为社会科学自主理论创新的先行者,基于我国转型发展的中国经验,开创性地提出了新结构经济学理论,并领衔创办了新结构经济学本科实验班,为经济学理论自主创新和培养引领世界思潮的拔尖人才做出了卓越贡献,因此成为年度“教学大师奖”唯一的获得者。

人的一生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阶段,比如求学阶段、事业阶段。一个人如果能在求学阶段遇到一位恩师,一定能够点亮他心中的那盏灯,点亮他对学问和事业的人生规划。林老师的学术建树大家有目共睹,但我相信林老师还有另一个追求——希望他的学生们能够真正成为中国经济理论研究的中流砥柱。我非常期待在接下来的十年能有林老师的学生获得“教学大师奖”。

王勇:有请北京师范大学胡必亮院长讲讲感受。

胡必亮:我读林老师的《解惑集》和《园丁集》之后,写了一篇近三千字的读后感。林老师是我们的榜样。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起,林老师的研究成果就一直给我们带来很多惊喜。我当时也做农业经济研究,林老师回国后不久的那段时间我正好出国留学,错失了很多向林老师当面请教的机会,但后来我有了一些新的机会能不断地阅读到林老师的一系列著作。由于我是剑桥大学出版社的匿名审稿人,我记得年初,剑桥大学出版社让我读一篇书稿并写出自己的评价意见,那就是林老师的一本著作;后来这本书再版时也是我写的评价意见;最近我又受剑桥大学出版社邀请,给林老师的另一本书写了我的推荐意见;此外,我还和林老师的学生张鹏飞协助林老师主编了《林毅夫自选集》。这些宝贵的经历,都让我有机会比较系统地从林老师那里学到了很多我认为是非常有价值的思想,深受启发。

记得我第一次读完林老师的《新结构经济学》之后,我脑子里很自然地就出现了几个字,那就是“聪明的经济学”,因为他抓住了问题的本质——禀赋结构。禀赋结构是一个国家其他结构的基础,决定了一国的产业结构、技术结构、金融政策、经济结构等各方面的结构选择。林老师经常鼓励我们透过现象抓住本质,我感觉林老师经济学的本质就是理性人在特定禀赋条件约束下的经济结构与发展战略选择问题。

最近读了林老师的新作《解惑集》和《园丁集》之后,我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他的“聪明的经济学”,也就很自然地觉得他所倡导的经济学教育方法也是“聪明的经济学教育方法”,尤其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他的“常有”与“常无”的经济学教学理念。我也已经在大学里教书十几年了,总是会去教学生追求“有”的东西——要求他们去找好的问题、好的分析框架、好的理论基础,必须要有创新,要有原创性,总在强调“有”。学生就问我:“我如何有这些东西呢?”我说:“读文献。”于是,当学生读的相关文献越来越多的时候,往往反而更加糊涂了,什么东西好像都又没有了。这是什么原因呢?读了林老师的这两本书后,我觉得主要原因在于只是重视教学生一些所谓规范的、经典的“常有”的东西,却没有注重教学生“常无”的态度和方法,忽视了教学生用“常无”的眼光去阅读、分析经典文献、案例,忽视了教学生用“常无”的眼光去看待事物和认识世界。确实,我们很容易“常有”,很容易被动地接受别人的理论、分析框架和方法,但很难做到用“常无”的态度和方法去审视我们研究的问题、去审视别人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因此,为什么学生往往读的文献越多却越糊涂,越是找不出好问题,更找不出好办法,就是因为缺乏“常无”的心态与方法。所以,林老师提出的“常有”与“常无”的方法,我认为是最聪明的经济学教学和研究方法。

我读这两本书还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我发现有些一二年级本科生提出的问题就非常好,他们已经有很强的创新能力了。所以我想对林老师的学生们说,林老师的这套经济学教育与研究方法,应该属于世界上最聪明的经济学学问之道的那一类了,你们很幸运能够跟随林老师学习。我通过阅读林老师的著作学到很多,我也很荣幸地利用这个机会对林老师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王勇:林老师在过去几年一直孜孜不倦地推进“新结构经济学”。我们也准备在10月举办一个正式活动,对教育部批准成立的“新结构经济学虚拟教研室”工作进行规划和讨论。今天推荐的两本书里,《园丁集》收录的是林老师与首届新结构经济学实验班(简称“林班”)学生的对话。“林班”是我们北大新结构院与北大经济学院联合打造的。

请经济学院主管教学的副院长锁凌燕教授分享您的观察和感悟。

锁凌燕:北大经济学院成立新结构经济学实验班,主要想法就是我在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五周年庆典上用“N”“S”“E”三个字母概括的意思。“NSE”不仅是“新结构经济学”的英文缩写,它还有深刻的喻意。

“N”是“New”,意为新事物;“S”是“Solid”,意味着非常坚实的学科基础、理论基础和人才基础;“E”是“Enthusiastic”,代表着极大的热情促使经济学院和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联合在北大推行这项大胆的改革。事实上我当时讲得比较“保守”,因为我心中的“E”真正代表的是我们的目标——“Excellent”,追求卓越。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我们起初对新结构经济学实验班的定位全部都实现了。实验班的规模很小,每年招生人数为个位数,且具有严格的进入和退出机制,师资团队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这个班具体学什么呢?答案就是今天会议的关键词——“做学问”。以我个人粗浅的认识,“做学问”这三个字各有深意。

“学”是学生在“林班”要大量吸收知识,吸收已有的经济学经典研究成果,吸收真实世界里经济活动所发生的各种事件和背景,吸收人类经济思想史的来龙去脉,所以“学”的量非常大。

“问”在《园丁集》这本书中有具体体现。林老师给同学们上小班课,教完之后还要跟学生对话,并鼓励学生努力发问。人都需要外界的推动,大师教,你来问,你就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提问。很多学生提出的问题很精彩,可以看出他们的思考方式,“我能学到什么,还有哪些不会,未来还可以去想什么”。在林老师这样的大师指引下,学生成长得非常快,这让我们非常欣喜。

“做”就是要行动,把学到的、问出来的知识做非常系统的归纳和总结。

首届“林班”已经临近毕业,每个人都有非常好的发展,非常接近我们拔尖人才培养的理念。在我们看来,“拔尖”人才培养就是选拔那些能真正致力于做学问的学生,对他们进行集中培养,让他们能够更好地推动经济学理论进步,未来有望真正成为林老师所期待的大师。

上述所有内容都在《园丁集》这本书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林老师把时间真正花在学生身上,教他们学习方法,我认为这体现了真正的“为师之道”,对我的触动非常大。希望这本书能让更多人感受到优秀的经济学教育应该是什么样。这本书体现了真正“以学生成长为中心”,师生间毫无保留地交流,体现了教学相长,这也是我们培养人才最核心的模式。我们做新结构经济学实验班的终极目标是希望能够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人才培养模式,让大师的力量和学生的力量互动起来,而《园丁集》就是对这一探索的极好见证。也非常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将本书出版。

王勇:正如锁院长所讲,这两本书都和“林班”的开设以及“林班”师生的教学分不开。除了北大的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之外,我们还有新结构经济学研究联盟,目前已有27家高校正式成立了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其中一些高校还成立了新结构经济学本科实验班,并已开课。所以这套书也给那些学生提供了从零开始了解新结构经济学研究方法的机会。新结构经济学并不是在成立了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之后才有,林老师之前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并一直在该领域指导学生。

有请林老师的杰出学生代表之一,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陈斌开教授发言。

陈斌开:今天很高兴回到国发院。我年开始跟林老师读博士,对我而言,林老师是改变了我一生的老师。我的本科和硕士都不是经济学,当时转向经济学就是因为受到林老师的影响。

我硕士攻读的是管理专业,当时在线上看了林老师的中国经济专题课视频,极受震撼,所以选择了来北大追随林老师继续攻读经济学博士。跟林老师学习有一个很深的体会,大师的教育至少有三个层次,这在林老师的新书《解惑集》《园丁集》里也都有体现:

第一层次,学习知识。包括听课、读书、给林老师当助教等,这些在知识层面上对我有很大帮助。

第二层次,学习方法论。长期而言,对自己更重要的是跟林老师学习方法,不是技术上的某个方法,而是林老师说的“授人以渔”的方法论。现在我作为老师,如果让我只推荐一本书给学生的话,我一定推荐林老师的《本体与常无》。这是改变我观察世界方式的最重要的一本书。在北大时,林老师带着我们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专门讨论这个方法论,令我终身受益。我现在也在尽最大努力把这个方法论传授给学生们。

第三层次,学习家国情怀。无论是最新的《解惑集》和《园丁集》,还是林老师之前的一系列著作,我们可以从中学习到的更重要的东西就是林老师的家国情怀与世界胸怀。即使到了今天,每当我碰到一些事情时,我总会想林老师会怎么去看这件事。这就是老师给学生终生注入的力量。

林老师强调科学研究要做重大问题。为什么?从林老师的书中就能体会到,追问重大问题本质上是个人发自内心对世界的关心,对民族复兴的渴望,对推动社会进步的担当。这些是我在林老师每本书里都能感受到的力量,也体现在他做的每一项研究题目中。

此外,作为一名老师,林老师对学生的关爱与对培养学生的投入也是我一生学习的楷模。孟子把“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称为君子的三乐之一。给林老师做助教时,我看到林老师好几次都是出国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教室上课,这让学生们深受感动。在安排行程时,林老师始终把给学生上课放在首位,其他的行程都可以往后排。给林老师做助教,我能体会到他对学生的关爱和重视,而这些也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对我日后教书育人影响深远。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其中蕴含的第一个层次是解惑,是教授知识;第二个层次是授业,即授人以渔的方法论;最高层次是传道,是家国情怀。作为林老师的学生,我们很幸运;作为老师,我们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这样的道统传给我们的学生,尽最大努力把我们该做的事情做好,一步一个脚印地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自己的贡献。

王勇:我和斌开有类似的感触,不仅是林老师的经济学研究方法,还有他的人生哲学和思想方法,对我们为人处事、生活工作都有非常多启发。

接下来,请林老师现在的三位学生和博士后分享,首先请文永恒。

文永恒:我是林老师级的博士后,也是第一届“林班”的助教,现在国盛证券研究所从事宏观利率研究,也是林老师为数不多的在业界工作的学生。我结合自己这三个身份,谈谈我对林老师经济学学问之道的学习心得。

第一,作为林老师的“学生”。我在做博士后时和林老师合作写过一些文章,主要内容包括中国经济增长潜力、中国经济下滑成因、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债务与中国经济增长的关系等,在做研究的过程中经常能和林老师直接交流。在交流中,林老师的学问之道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他强调一定要从现象出发,不能从现有的理论出发;面对现象时,一定要有“常无”的心态,不能被别的理论带着走;要用“一分析、三归纳(三检验)”的方法去分析问题的本质与决定因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即“一个中心,三个基本点”;此外要求我们做研究需要从“特殊”到“一般”。林老师一般会在学期初让博士后提交一份上学期研究总结以及本学期研究计划,并会亲自在这些总结和研究计划上做批注,还会和我们约时间,就研究进展做深入研讨,同时也带着我们切磋学问之道。这个过程对我们学习如何做学问很有启发和帮助。

第二,作为林老师的助教。《园丁集》这本书收集的内容实际上是我收上来的学生作业。除了提交学习心得,林老师还有意让学生通过作业向他提两个问题,这就是林老师常讲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他要求学生去提问题,去反思,这样才能点悟学生。每次看完学生作业后,林老师都会和学生在小班课上面对面交流,交流后还会亲自在作业上再做批注。有时候,林老师的批注比心得、问题还长。所以,林老师为培养学生花费了很多心力。

第三,结合我自己的工作经验。我现在国盛证券工作。林老师曾提到,做研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认为,如果想要真正了解中国经济,除了在校学习、研究,还需要深入到现实世界,这样才能更好地了解中国经济发展的原因是什么,发展中的问题在哪里。这也是林老师在教学中所倡导的“知成一体”。要认识世界并改造世界,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也算是践行林老师的学问之道。

王勇:有请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的博士生张皓辰同学分享感悟。

张皓辰:我年作为大一本科生进入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年,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第一次独立招收直博生,我有幸入选,现在已是读博士的第四年。我正在林老师的指导下完成自己的博士论文,现在主要做的是跟产业结构、产业政策相关的发展经济学研究。关于今天的话题,我分享两点。

第一点,关于林老师的“中国经济专题”这门课。《解惑集》的内容主要基于林老师的“中国经济专题”这门课。这门课我一共听了三遍。第一遍是在年,我作为大一新生慕名来听。当时有一名理科院系同学跟我一起听课,他听了林老师解释“李约瑟之谜”——为什么中国在近代没有抓住科学革命的机会,但在古代我们的科学技术水平却是遥遥领先?林老师提出了一个理论框架来解释。这名同学在课后说,林老师讲的内容让他坚定地意识到,原来经济学是一门富有魅力和美感的学科,原来还可以这样分析问题。后来这名同学决定读经济学博士,现在是我在国发院的同学。所以我想说,林老师通过这样的方式影响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走上对经济学的学习和研究之路,而且他一开始就教给大家以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经济学问题才是正确的。我第二遍听林老师的“中国经济专题”课是在年。第三遍听是在去年作为林老师这门课的助教。

我的感受是,这门课特别强调的一点就是“授人以渔”。林老师在课上讲的内容70%都是关于知识产生的过程。他讲,为什么他要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如何对待现有的关于这个现象的理论,为什么这个现象是重要的,之前的理论有哪些不适用之处,等等。他还会讲很多实地调研的经历,比如他看到了某个现象,现有的理论如何解释,这个现象是否如现有理论所预测的那样。基于此,林老师提出了一些对于中国经济的新看法,并构建起新结构经济学这一理论体系。

了解知识产生的过程对一名研究者极其重要。林老师在《解惑集》这本书里通过同学们提出的多个问题,非常具体地展现了知识产生过程与知识思辨过程,并且在师生交流过程中可能碰撞而出的新知识。

作为林老师的博士生,接受林老师指导研究的过程对我影响很大。我很幸运,每个月跟林老师都有一次见面交流,每次交流完还要写一个交流心得,内容包括我在研究上遇到的问题,林老师据此给予指导。

第二点,林老师传授给我们更多的是思想方法。林老师对有些东西反复强调,让我从内心逐渐认同,包括到底什么叫“从现象出发”,什么是“本体与常无”里面的“本体”,怎么样在研究中体现“知成一体”“君子务本”。林老师讲,知识分子的“本”是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世界、改造世界。林老师在具体研究过程中对我们的指导在我们心中种下了方法论的种子。对这些概念,包括对新结构经济学的概念,我们从一开始只是机械地套用,后来能自己运用,去跟别人讲解,这些方法论已经种在我们心里。

我们这一代的经济学的学子毕业以后将面对很多新的时代性的挑战,我们应当承担起知识分子所要承担的历史责任。我非常幸运能够成为林老师的博士生,历史赋予的责任感不断给我奋斗前行的内驱力。林老师所倡导的从现象出发,激励学生发现问题,钻研问题,在研究的过程中都有新的发现,这是一大乐趣。这种乐趣可以抵消现在很多人追求学术发表等功利性结果的过程中产生的对研究的专注性的干扰。

王勇:最后请首届“林班”本科生、明年将作为北大新结构院直博生继续深造的钟睿煊同学分享体会。

钟睿煊:我现在是“林班”大四本科生,非常荣幸能够作为首届“林班”的代表在这次新书悦读会上谈谈感受。

我主要想和大家分享两点,首先是和林老师日常的互动过程,然后再谈谈我的一些体会。

《园丁集》这本书的很多内容都是源自林老师和我们首届“林班”学生的互动。在我们进入“林班”后的第一个学期,林老师为我们首届“林班”的九个同学单独开设了“中国经济专题”小班课程。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很激动,因为这门课在北大是特别传奇的一门课。北大最大的二教教室有个座位,而林老师每次上课时那个教室都会坐满,并且后排都还有站着的同学。所以当得知林老师要单独给我们“林班”开设“中国经济专题”的小班课程时,我们感受到了林老师对我们的重视。

上课之外,林老师每周会为我们开设一次小班讨论课。讨论课之前,我们需要提供书面的学习心得,并要附上两个问题,然后在课堂上就这些心得和问题向林老师做口头汇报。林老师会当堂指出我们的问题,然后会在课后给每位同学的心得和问题做详细批注并给我们书面回复。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林班”的同学收获了很多成长和进步,第一学期结束之后我自己就感到很大的蜕变。

除了第一个学期的课程,我们首届“林班”每个月还和林老师有一场午餐会。这个传统也是基于林老师在首届“林班”招生会上的一个承诺。当时因为疫情无法进行线下宣讲和招生,林老师就在线上招生宣讲会上向大家承诺,如果成为“林班”的学生,就有机会每个月和林老师吃一顿饭。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多么具有吸引力的事情啊!进入“林班”之后才发现,这个午餐会远远超出我之前的期待。我们在午餐会上可以向林老师请教在这个月遇到的各种问题,包括在学习方面的心得和困惑,在生活上遇到的难题,或是在规划未来时出现的迷茫。我们也会收集一些现实数据,向林老师展示一些现象,并给出我们自己的解释。不论我们问什么问题,林老师都会真诚地给出他的看法,然后问我们是否认同。

通过这样与林老师的来回切磋与讨论,与林老师一次又一次的互动,我们不仅对于经济学的“术”有了更多了解,也慢慢体悟到了经济学研究的“道”是什么。在学习理论的过程中,我们开始自觉地去看理论背后的现实问题,即理论提出者当时想要解释什么现实问题。我们会下意识地去注意,那些理论背后有哪些暗含的前提假设,那些理论大师们建立理论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最后,用“临摹”的方式来学习理论法。

除此之外,当发现一个现象的时候,我们会去看这个现象是只在中国存在,还是也在其他国家,甚至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都存在。这就是林老师所说的“横向归纳的过程”。除了横向归纳,我们也会看看这个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它在历史当中是否存在,这就是林老师说的“纵向归纳的过程”。通过这样横向、纵向对现象的归纳和总结,我们再尝试去找到其背后的本质因素。

不论在《本体与常无》还是在《解惑集》和《园丁集》中,林老师提出的这些经济学方法论,如果单从字面来看似乎都比较易懂,但是如果真的要贯彻到日常学习理论、认识现象和解释现象的过程中,就不是那么容易。这些方法论需要我们将日常读文献、上课学习到的经济学的“术”与林老师讲的经济学的“道”结合起来。只有不断经历这种过程,我们才能够更好地提升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

如林老师所言,21世纪将是中国经济学大师辈出的世纪,也将是属于中国经济学家的世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给我们留下了太多有意思的现象,值得我们去研究解释。我们要去挖这些“理论金矿”,而不是在“金矿”上面挖“煤矿”。这需要我们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不断贯彻好林老师所传授的经济学方法论。作为一个之后有志于从事经济学理论研究的初学者,我也会在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的博士研究阶段不断锻炼自己认识现象和解释现象的能力,更好地抓住时代给予我们的机遇。

王勇:下面给到场的同学向林老师提问的机会。

听众:我是南南合作与发展学院级的博士生。非常幸运我在不惑之年、在中央部委工作了15年后还有机会来到北大读书。从我们的课程密集到您上课前后给学生们的付出程度,我都强烈地感受到您对教育充满了使命感,对学生充满了温暖。我的问题是,您如何做到数十年如一日保持如此充沛的体力和脑力?

林毅夫:我的答案非常简单,因为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愉悦。孟子把“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归为君子之一乐。当你做自己快乐的事,怎么会有负担呢?所以如果你也是做让你快乐的事,我相信你也会跟我有一样的精神表现。

听众:我是财经奖学金班的学员。我自己是经济学爱好者,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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